真是一位妙人。 妙就妙在他所有的观察都在你的世界里有迹可循,让你有被看见和认同的快感,让你觉得你们看的是同一片天,同一片落叶,同一轮月,但他悠悠得指给你看飘荡的空气,落叶盘旋的轨迹和若隐若现的星星,它们如此呼应我的世界,又高于我的目中一切。 还妙在你几乎觉得这是你和他的私人对话,但其实是和所有人的对话,它们如此私人,又如此宏大,他如此坦诚敏感,又如此冷酷锐利,他孤独得独自阅读盛大喧闹的世界。他与坚实的地理学对话,声音温柔,他挚爱永恒的生命力,因此比起雨林更偏爱沙漠。他爱具有生命力的每个个体,他可以与每个痛苦的人共情,但总的来说他不爱有期限的生命,沙漠城市都是无人时最美,他对有机物为了繁衍生息而迸发的奋进和狡黠如此警惕,相反。他爱沙漠和城市的严苛和“无机物的震慑力”。 虽然是人物传记,但并不按照时间顺序来写,而是真切得追溯“我是谁”这个问题,什么是“我的自传”,自己的特质从何而来;时刻贯穿着地理学家的视角,不是按照地方和空间,而是依托于情感和判断(sense of place),使其超脱于任何一个具体的地点,是真正的世界公民,但其对民族自尊、种族、家庭又有精辟的观察和体会。他的生活“从公共领域走向私人场所,由世界走向自我”在不停的审视中看清自己是谁和外部现实的本质,这使得我的大多数常见的困扰和哀伤好似无病呻吟。“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但一个人总是停下来审视自己的人生,那他的日子也没办法过了” 坦率地讲有时想读传记是偷懒的做法,“成功人士”的传记总是有迹可循的,要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写更是让人读起来毫不费劲,感叹其命运多舛/天才/胆识/有勇有谋,有时也得到一些思想的启迪,但总是难以践行,于是感叹只是自己和the great people 中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这本书不是,它一点也不好读,每一件小事是段义孚对自己是谁的追溯和体察,也是读者的。这个小老头能将在记忆中的所存的任何一件事拿出来体悟,不是单纯的经验总结,而是思想和视角。叙述只是十分之一,剩下的都是反思和追问,更可爱的是,这种追问不是刨根问刻意的用力的,是像流水一样的,轻快地追溯源头,如果这种思考不仅有启迪,还非常幽默,如果一位老人回顾过去,将“每年8月收到邀请参加贝克街街道小队美国分会的宴请”视为莫大的荣誉,你便知道他是一个多有趣味的人,这种趣味让人不再深究阶级那些苦大仇深的问题,他的文字和思考将他自己从某一类人中剥离出来,让你无法用任何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他进行价值判断,阅读他、认识他就够了。 突然有了去麦迪逊和明尼苏达转转的想法,不是为了某个人或某种景色,是为最近产生的情感链接。直到读完附录演讲中的最后一个字,“每天和你说话的人都是灵魂不朽的人”,面前的老者渐渐消失,世界突然有了温和的底色,有人是不灭的惊悚,有人是不朽的辉煌,有人是不息的珠光。
段义孚的父亲是国民党当政时期的一名外交官,段祺瑞、汪精卫和周恩来都和他的家庭关系密切,段祺瑞是他父亲的亲人,并且资助了他父亲的学业,汪精卫是他母亲的亲人,而周恩来是他父亲的好友。 以上的三个人物都深刻地影响了中国,所以通过段义孚人生的前十年完全能够窥见中国近现代历史的风云万变。 二战时期几岁的他和家人从上海逃亡到越南,再从越南到昆明,最后到陪都重庆。十几岁随着父母离开中国移居澳大利亚。此后的人生就像无脚鸟,一生辗转各地,从不停下。 即使能够从他的笔触中察觉到其“世界主义者”的身份认同,但从这本书的名字中也能看出来,即使是世界主义者也摆脱不了“身份危机”。 他在书里写道,他的老师说他是带着黄人面具的英国人,对此他没有反驳。 “我是谁”这个命题,在千禧年大家通过个性叙事来自我宣告自己的身份。但在二十年后的现在,多内化于民族叙事,这很值得再讨论。 再说一下全书下来我最受触动的一个情节吧。 段老写到他们当年逃难到重庆,经济情况非常困难,重庆的夏天炎热潮湿,当时他们社交圈里最有钱的是南开中学的校长,他拥有一台电冰箱,会定期向邻居分发一盘盘的冰块。 某次送冰块来的时候段老并不在家,但他父亲想要给他留一块,于是往那一盘冰块上倒了许多盐,“我父亲不知从哪听说的,往水里放盐可以延缓冰的融化。” 原本疏远神秘的外交官形象一下就温暖起来了。段老说他并不记得在中国的很多事,但他一直记得这一碗冰。也是他父亲难得袒露的温柔。 最后想借用当年明月写徐霞客的那段话结尾。“我之所以写徐霞客,是想告诉你,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情相比,其实都算不了什么,这件事情就是—— 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希望我们都能有这样的勇气,共勉。
走向炉台,望向草木 项飙和吴琦老师有本名叫《把自己作为方法》的作品,书名刚好对应段老的这本传记。谦卑真诚的段老回溯自己的一生,为我们诠释了一番什么是『把自己作为方法』。这种把个人经验问题化的传记,不同于其他的个人传记,仅仅是简单的描述呈现。所以,整个阅读过程中,我会时而沉醉在文学化的文字世界,想从这个已故的智者这里获取些人生经验,时而又进入到地理学的学术世界,跟随段老独具个人特色的观察视角一起审视周围的世界,一种在看文献的即视感。此外,译者刘苏所写的译后记,像是给段老的整篇传记做了文献综述,个人很是受用。2024年读完的第一本书,算是新一轮自我探索的起点。与我们大多数人的生命轨迹不同,段老的人生轨迹是从童年的“宇宙”到成年的“炉台”,从公共领域走入了成年后的私人领域,即从世界走向了自我,在自我的世界里构筑出更宏大的世界。人们常说“已识乾坤大 犹怜草木青”是一种悲悯,那么段老这种走向炉台的自观何尝不是一种悲悯与谦卑呢?
《我是谁?段义孚自传》这本书是段老师自己写的自传,段义孚是一位人文地理学家,这本书涉及的内容包罗万象,下面就以我有限的知识来推荐这本书。 “只有日复一日不间断的脑力劳动,才可能认识自我,最有效的实现途径应该是写作。”这也许就是作者写这本书的原因。作者认为自己的记忆力和数学能力比较差,可以通过认真研究来弥补。这点给了我启发很大,本人的记忆力和数学能力也是比较差的,用心研究真的会有很大帮助。 自我审视可以更加明白自己是谁,而审视外界可以越发认清了外部现实的本质。生于1930年的他,从小便活在“世界舞台”上,随外交官父亲辗转多国生活学习,在开放的世界中成长,又遭遇中国传统父子关系的“冷漠”和家庭关系的“不平等”,让本就身体赢弱的他更为敏感。 段先生在自传里写自己是一个内向的人,害羞的人,不爱交际的人,更喜欢投身于大自然。相比与热带雨林段老师更喜欢沙漠,因为在沙漠中更有一种生命的宝贵。可能段先生在现在的mbti测试里会是一个i人,同为i人的我,也更喜欢研究大自然,而不是人类本身。 “天赋需要配合激情才行。生命力是一种天赋,一些人多,一些人少。真正的天赋,甚至是纯粹心智意义上的天赋,绝不仅仅是一种能把事情做好的诀窍。重要的在于,它还必须充满活力,就像可充电的电池——能够释放出能量,能量可以得到补充,而且还是定期的补充——有些人身上的电比其他人多得多。对我来说,这是根本性的不公平,因为这不仅关乎成功和名誉,也关乎日常生活的质量,关乎活着的意义。”书里段老师认为他是一个缺乏生命力的人,也是缺乏一种勇气,这种勇气不仅包括身体里的活力,能够把自己置身于特定的境地;还在于在行动上有决断,能在关键时刻保持沉着冷静的心态。段义孚的偶像是洪堡,也是一个有趣的人,洪堡是一位著名的地理学家,也是终身未娶,关于段义孚的性取向我在这里就不介绍了。 作者在英国念地理学的时候,读到过大平原和落基山脉,但书本还是难以传达出那一刻呈现在眼前的壮阔景象。看这里就想到看《这里是中国》这本书的时候也有这个感觉,暑假随导师去青海科考,见识了青海的美丽壮阔,二刷书里的青海部分,感觉特别不一样。关于段义孚为什么选择成为地理学家,他可能是想找寻存在的意义和生命的意义吧,地理学的意义是在一生的跨度之中不断丰富起来的。段老师认为单身很可能是一种圣召,要么是对一切上帝所造之人的信仰呼召,要么就是一个人能全身心地委身于某个知识领域里的必要条件。 “有一次,已过半夜,我独自在内布拉斯加州疏落的景观里驾车向西而行。在不宽的高速公路上,只有我和前面一辆车在行驶。我们一直结伴而行。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一直信心不够,尤其是在黑夜里,所以,我很感激前面那辆车的尾灯,一直引导着我,给予我安全感。但当我开始觉得这样的陪伴是理所当然的时候,他却闪起了右转灯。这是颇有礼貌的信号,但也是令人遗憾的,因为此后,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了。那辆车拐进了一条乡间小道。于是,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车前灯来引路了。这灯光只能照亮很短的一段路,而这路,在更远之处,则被吞没在了重重的黑暗里。”本书以这段结尾,感慨段先生一生的孤独,一生留给地理学,致敬! 写到这里,感谢人的一生所以的机缘巧合,作为一位地理学研究生,一个普通人,学术和生活可能受制于外部条件限制,也感谢命运的馈赠让我踏入了科研大门,一个地理学的小门童,不断驭浪前行!
在出差的旅途中读完了这本自传,发现我在无形之中也产生了许多“移情”。 第一种移情是对我的外公。他与段义孚出生只差一年,晚年的志愿也是要写一本自传,不过两人的人生大相径庭。我的外公囿于教育水平、所处地域的文化氛围,以及一生际遇所郁的心结,所写的自传是一种汇报式的材料,把人生分解成抽象概括的段落。在这样的书写结构里,自传如同结绳记事却无法进行思辨性的展开,最终局限在几张稿纸的尺寸空间内。只有在他的日记和拍摄的照片中,我能一窥他生活的细节和内心的细微,与此同时也感到不敢和不忍:不敢这样观看一个人的细节,这其中有一种道德处境和身份处境上的模糊;不忍使用所谓的方法论去分析一位亲人,对于一个与自己的情感、生活、生命有着深刻连结的人,冰冷的理性分析是粗野的。这本自传里所体现的感受、思考、智性与尺度,这种自我阐述,让我感到是如此地恰如其分,保持着一种亲切又可尊重的合理距离。我总想,这是不是我外公想要写的那种自传,同时也为他感到一种深刻的痛惜,观察到他在理解世界和自我时做出的那些深刻的努力,那个他努力想要触及的世界,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如果他曾接受完教育,他的自传是否也能画出一个完整的圆。 第二种移情是对身处海外的亲人朋友,想到他们身上那种无根的漂泊感,疏离的局外人,孤寂的异乡人。在这本自传中,孤身生活数十载,辗转漂泊多国的段义孚也有着“异类”的感受,但在内在的精神世界中,我想他克服了这种障碍(也许还存在一些小小的坎,毕竟人出于生物性的基因是无法改变的)。在于除了“自卑”和“自信”之外,他还有一种清醒的“自察”:生命如果缺失了方向感,便心无所向,明白自己身处何方,是地理学家终身的事业,也是人之为人,发出“我是谁”的终极哲思。这种自察,是在复杂的生活和繁杂的世界中去细细辨析体会,建立自己的尺度,找到人类共同的语言,找到生命的重心和意义,坚守之,践行之,消化之,忍受之……从而成为一个坚硬的坐标点,长出自己的根。其实不用行走到远方,在每一个当下和周遭,我们都曾在感到深深的孤独。智性地活着,是一种幸运。 第三种移情是对自己的。作为个体之间的对话,对生命中最深刻的喜悦和最深刻的恐惧,我们有着共鸣。“老师”所提供的,是生活的范式和生命的信心。他用一生告诉你:人,还可以这样活着。姑且用当下最流行的概念来说,在爱中,段先生是明显的回避型人格。我觉得这其中多少有点遗憾,在于一个人可能没法体验爱的坚强,这种坚强是一种韧性:是在激情和热望褪去之后,在琐碎操劳失望矛盾中,爱还可以用勇气、温柔和耐心包容之,这是一种生生不息之美。本书付梓后,段先生遇到了待他如家人的朋友一家,同时还收养了一个孩子。暮年之际,一个人爱的能力和被爱的际遇,还能有所生长。生命是美好的。
真是一位妙人。 妙就妙在他所有的观察都在你的世界里有迹可循,让你有被看见和认同的快感,让你觉得你们看的是同一片天,同一片落叶,同一轮月,但他悠悠得指给你看飘荡的空气,落叶盘旋的轨迹和若隐若现的星星,它们如此呼应我的世界,又高于我的目中一切。 还妙在你几乎觉得这是你和他的私人对话,但其实是和所有人的对话,它们如此私人,又如此宏大,他如此坦诚敏感,又如此冷酷锐利,他孤独得独自阅读盛大喧闹的世界。他与坚实的地理学对话,声音温柔,他挚爱永恒的生命力,因此比起雨林更偏爱沙漠。他爱具有生命力的每个个体,他可以与每个痛苦的人共情,但总的来说他不爱有期限的生命,沙漠城市都是无人时最美,他对有机物为了繁衍生息而迸发的奋进和狡黠如此警惕,相反。他爱沙漠和城市的严苛和“无机物的震慑力”。 虽然是人物传记,但并不按照时间顺序来写,而是真切得追溯“我是谁”这个问题,什么是“我的自传”,自己的特质从何而来;时刻贯穿着地理学家的视角,不是按照地方和空间,而是依托于情感和判断(sense of place),使其超脱于任何一个具体的地点,是真正的世界公民,但其对民族自尊、种族、家庭又有精辟的观察和体会。他的生活“从公共领域走向私人场所,由世界走向自我”在不停的审视中看清自己是谁和外部现实的本质,这使得我的大多数常见的困扰和哀伤好似无病呻吟。“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但一个人总是停下来审视自己的人生,那他的日子也没办法过了” 坦率地讲有时想读传记是偷懒的做法,“成功人士”的传记总是有迹可循的,要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写更是让人读起来毫不费劲,感叹其命运多舛/天才/胆识/有勇有谋,有时也得到一些思想的启迪,但总是难以践行,于是感叹只是自己和the great people 中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这本书不是,它一点也不好读,每一件小事是段义孚对自己是谁的追溯和体察,也是读者的。这个小老头能将在记忆中的所存的任何一件事拿出来体悟,不是单纯的经验总结,而是思想和视角。叙述只是十分之一,剩下的都是反思和追问,更可爱的是,这种追问不是刨根问刻意的用力的,是像流水一样的,轻快地追溯源头,如果这种思考不仅有启迪,还非常幽默,如果一位老人回顾过去,将“每年8月收到邀请参加贝克街街道小队美国分会的宴请”视为莫大的荣誉,你便知道他是一个多有趣味的人,这种趣味让人不再深究阶级那些苦大仇深的问题,他的文字和思考将他自己从某一类人中剥离出来,让你无法用任何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他进行价值判断,阅读他、认识他就够了。 突然有了去麦迪逊和明尼苏达转转的想法,不是为了某个人或某种景色,是为最近产生的情感链接。直到读完附录演讲中的最后一个字,“每天和你说话的人都是灵魂不朽的人”,面前的老者渐渐消失,世界突然有了温和的底色,有人是不灭的惊悚,有人是不朽的辉煌,有人是不息的珠光。
段义孚是一位人文地理学家,“我是谁”这个问题他一生都在探寻。段义孚特殊的经历和文化背景,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思考,同样也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美好的启迪! “我们的文化和成长经历,并不能束缚我们。相反,它们是我们的起点,从此出发,我们便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 “每个人的生物独特性越强,就越有可能超越这个世界已经积累起来的知识和智慧。从这一点来看,某个人就会选择去超越公共的要求,成为他想要的自我,以满足他自己最深的需要和最高的渴望。” 鼓励个性的独特性,满足个性的追求,这也是种族发展的需要和种族发展的重要动力! “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普通人。每天和你说话的人其实都是灵魂不死的人。”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好好地探索世界、探索自己,并且勇敢地成为自己!
以段义孚老师(1930-2022)这本书的结尾来开始介绍他的书吧: ——“有一次,已过半夜,我独自在内布拉斯加州疏落的景观里驾车向西而行。在不宽的高速公路上,只有我和前面一辆车在行驶。我们一直结伴而行。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一直信心不够,尤其是在黑夜里,所以,我很感激前面那辆车的尾灯,一直引导着我,给予我安全感。但当我开始觉得这样的陪伴是理所当然的时候,他却闪起了右转灯。这是颇有礼貌的信号,但也是令人遗憾的,因为此后,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了。那辆车拐进了一条乡间小道。于是,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车前灯来引路了。这灯光只能照亮很短的一段路,而这路,在更远之处,则被吞没在了重重的黑暗里。” 这段话让我热泪盈眶了两次,一次是第一遍读的时候,后来实在喜欢,就给大白念了一次,还是被当中的温柔,宽厚,软弱和坚韧并存的力量击中。 拿起来放不下的书并不多,而段老师的这本自传却让人放不下,而且它可能会在很漫长的时间内,以某种方式照亮放在我前面的路,黑暗有时就足够可怕了,短暂的光影划过,前车开得太快,只能给我的路一点启示,但也相当珍贵。 段义孚是美裔华人,他从事人文地理研究,并且获得了相当高的成就,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也得了地理学界最高的奖项。但是在这本书里,你几乎感觉不到他是一个地理学家,更感受不到他是一个名人,他提及作品的时候主要讲了下创作初衷,几乎没有提到过学术成就。 段老师对为什么是一名地理学家有三种解释。偷懒应付大多数人的解释是,自己从小就跟着父母辗转于不同的国家和城市(他父亲是国民党的外交官,曾和周总理有相当深厚的私交),旅行能激发一个人从事地理学的欲望。 深思熟虑以后的回答是:“我总是被一种不同寻常的恐惧所笼罩,那就是迷失方向。生命,缺失了方向感,便心无所向。所以,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认定自己要做一名地理学家。” 最正式的回答,也是给自己的回答:“我总想知道存在的意义何在。”段老师觉得这个回答颇为神经过敏,甚至看上去是哲学家和宗教研究的方向。但是,段老师的独特成长过程,辗转于各个国家接受教育和工作,于是他感兴趣的是“个体的自我意识发展会对社会凝聚力和群体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这本身是地理学研究的一个方向,段老师走的是很少有人选择的道路——人文地理学。 显然这本书不是一本励志的书,这甚至可以讲是一个地理学家以自传的形式在整理人文地理学的思考。在书里会鲜少有非常个人化的故事,比如影响个人成长路线的重大节点,更多的是如本文开头的那样的小的片段,通过这些敏感而细腻的生活场景,探索“有普遍的旨趣和意义的生活经历”。 段老师赞同苏格拉底的观点,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站在七十多岁,以一个老者的目光,站在一定距离开外来梳理了一遍心理上和精神上的景观——内在的景观,就是段老师人文地理学研究中的感兴趣的部分。无论从地理学,心理学还是哲学的角度,这本书都太精彩了。以下记录对我来讲很有收获的两个讨论。关于天赋的看法,和关于弱点的看法。 第一个是关于天赋的看法,随着朋友的孩子到了学龄阶段,就经常听到天赋这个词的频繁出现。成年人倾向于将一个孩子在某方面比较快地发展出某个技能,归结为有天赋。最近还看了一篇讲学钢琴的文章,提到了钢琴学习上比较出彩的方面有几个,很难说哪个出彩就是天赋好,而且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潜力是一座矿,有可能露在表面上的就是全部,更可能越挖越多。 而段老师在谈到自己的学业生涯时也谈到了天赋问题。英国作家爱德华·布里南说:“但丁认为,天赋等同于强烈的欲求。写作和绘画的天赋是从渴望写作与欲求中生发出来的。”段老师由此展开来说:“天赋需要配合激情才行。纯粹意义上的天赋,绝不仅仅是一种能把事情做好的诀窍,重要的在于,它还必须充满活力,就像可充电的电池——能够释放出能量,能量可以得到补充,而且还是定期补充——有些人身上的电比别人多得多。” 段老师没有从通常的教育视角去绝对化地肯定努力的力量,而是基于那么多年的学术生涯,以及看过周围“电量充足”的地理学研究同行以后,说了这句相当客观的话。 我以这个视角去思考了自己关于写作,绘画,瑜伽,这三件事情的“电量”问题,就能解释原始的生命活力的差异。对于写作和阅读来说,相对来说更为不知疲倦一些,原始电量充足,没有任何外在的回报也会继续下去。对于绘画来说,电量就会少一些。对于瑜伽来说,是需要用意志力来完成一部分坚持。如果对比瑜伽同好的大白来说,我能看到他在这件事情上比我更有生机和活力。 “有时,意志力的确可以当作生机活力的替代品,但遗憾的是,意志力总是不如生机活力那样吸引人。” 意志力取代“原始电量”,我相信也能取得不错的成就,但它需要经历一个自我说服的过程,对比最内在,最原始的力量,它有一种自我驯化的过程,那个作为世俗的、理性的我,在用一个工具来驯服内在的我。也许能通过这个原始电量的自我审视,每个人都找到非做不可的,或者说有使命感的事。 第二个是关于弱点的看法。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缺点,往往令我们最感到痛苦和制造内部矛盾的是那个我们特别想改变的缺点。 有时,在分析一个人的性格弱点时,经常会很矛盾,弱点,总是有另外一个对立面。自信是优点,自卑是弱点。但是,弱点会给人带来一些好的东西,例如自卑,自卑的人,有可能会时常怀疑自己的判断和得出来的结论(可能是偏见),这样就相对容易表现得谦逊。 这扯得有点远,段老师在自我分析的时候,讲到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他当然知道懦弱也会给他带来谦逊和善于倾听的好处,他甚至知道,他所谓的懦弱,也属于大部分人,但是他自己无法和这个问题和解——无法避免的讨厌或者说试图改变却又改变不了这样的行事方式。例如他在报道上看到,有人跳到了冰湖里面救助另外一个人,就会对这样的新闻在意,倾羡有这样勇气的人。 “我更欣赏的是其中的美感,而非它们的道义。我甚至会羡慕年轻男孩儿身上所具有的生机活力。我一直是一个病恹恹的孩子,虽然成年后健康状况有所改善,但总是缺乏一种能够去帮助他人,在社交场合活跃气氛的热情洋溢的力量。” 读段老师的书,总被其中这些慢条斯理的分析打动,这在通俗是非判断之上,重新分析了一次内心的景观,可能经常令我们痛苦的就是,想获得和别人一样的某个技能或者某种性格,这是嫉妒产生的肌理。有时也是我们愤怒和后悔产生的根源,怪自己不够机敏,不够宽容,不够理性,不够耐心…… 我们有很多缺点,但是我们与很多部分都和解了,而那些不够释怀的部分,可能会经常伴随着我们,分析出来的意义何在呢?熟悉那条回到自己洞穴里舔舐创伤的路。 这本书所能带来的心理能量,可以超越《瓦尔登湖》,他们是有些相似的书。段老师的文字之美,是用他的温柔,宽厚,善良,耐心,敏感,安静去搭建了他的心灵小屋,和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去审视这座小屋的景观,他读书,思考,反省和白日梦,有时苦恼,有时空虚,有时寂寞,有时后悔,他会为不是父母最重要的那个孩子而愁肠百结,他会为没有踏入过亲密关系而略感遗憾,但不影响他将爱看向了对他来说更有寄托的地方。
敞亮且细腻的自我剖析。对于这种拧巴软弱逃避的心理,我太有共鸣了,就像段“沐浴在志同道合的陌生人的思想里”会觉得不再孤单一样,段的看似没有主见却充满人文关怀的思想,对我来说也是这样一种存在。 与主流社会背驰而行,孤独是不可避免的,段最后说,“那辆车拐进了一条乡间小道。于是,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车前灯来引路了。这灯光只能照亮很短的一段路,而这路,在更远之处,则被吞没在了重重的黑暗里”,即使短暂地拥有过陪伴,但最终还是独剩自己一人,小心翼翼也更加坚定地行驶在更广阔也更纯粹的世界里。 “我是孤独的,无人作伴。算了,也就如此罢。毕竟,我还有大量时间和精力来读书、思考、反省,和做白日梦。”对于生命力欠缺的人,鱼与熊掌更是不可兼得,有遗憾,也有收获。我要学会放过自己。
这好像是我看完的第一本自传,开始的原因,不记得了,大概是出于猎奇的心理(结果返回去看发现作序的人也做了这样的预判),看到被称为“段老”的地理学家、几份漂亮的书评,对我来说,他似乎是一个小众圈子里为人所尊重的人物,他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人的“坦诚”和“学术哲思”对读者产生了等效的吸引力? 当时我在准备教招面试,绕不开的问题是AI是否会取代人类,新时代的教育有什么方面已经可以由AI代劳,而又要注意什么纬度的培养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我看到序的时候就感觉大为震撼 【即人不断对世界、对自己发出新的问题,这样的能力是目前技术不能够完成的。大数据驱动让人工智能在人机对话的自然度、趣味性上有了巨大突破,但距离机器人形成完全自主意识还很远。人们基于空间(space)、尺度(scale)和地方(place)这些地理核心概念而形成的循环感悟能力、不断问答的能力,是需要在大学地理专业训练中不断培养的。】 噢,所以作者会在这本书里谈论什么是循环感悟能力和不断问答能力吗,这也太酷了吧。 然后我带着敬仰读了下去,不到十页吧,就卡住了。现在想起来他好像还挺意识流的。当时没有心境去细读这些文字和思考那么那么深的问题,就是希望能得到一个锦囊,可以快准狠地解决燃眉之急(还是面试)。所以我停下来了。 到了十二月份,前一个燃眉之急得到缓解,后一个还若隐若现,所以又开始读起来,心里想的是,一部三百字以内的神作,别太划算了(哈哈哈)。 然后我就在这个学者的人格和心路中狠狠共鸣了。尤其是生命力和...。到最后,循环感悟和不断问答这件事他自然是回答得很彻底,用的是他的生命,完全的真实的感受作为答卷。 敏感的底色,专业的学术训练和他口中的幸运促成了学术上的创新,“扬尘”、“躲避”、“权威”,他似乎不是为了阐释地理而开始了每一段的思考,却又常常精准地运用地理的思维为自己的窘迫、弱势、孤独留下脚注。 关于学术的思路,我能思考的是少之又少,也许以后再看一次会明白多一些那些镶嵌在绵延思路里的隐喻吧。 当下,已经满足于读到了这么一位我手写我心的作者和遇见了共读这本书并留下了自己真实感受的三四位书友。
终于读完了《我是谁?段义孚自传》,触动于他的善良、敏感、孤独、渴望真挚人类情感却因恐惧而逃离,他书中的一句话痛击了我——“在爱和亲密关系上,我就是那个饿得半死的佃户”,何尝不是我的心声呢。 半个世纪前,段老作为性少数群体一员的同性恋者,要追求自己的幸福面临巨大阻力。加上他自幼身体孱弱、“缺乏生命力”,无法承受太多压力和打击,宁愿选择逃避浪漫的亲密关系,孑然一生——【生命力体现在身体与情感的冒险中,像跳伞运动,也像冒着被拒绝的风险去表白,而拒绝本身也像是一种死亡。】 他将“孤独”进行到底,甚至拒绝养一只宠物温暖和陪伴自己——【既然我放弃了真实的亲密关系——这个能给我带来最大风险和回报的东西,就不想再退而求其次了。其原因可能出于自尊心或者任性,但还有一件事——我不想伤害狗的感情,不想对它说:“我没有软玉温香可以揽入怀中,所以将就着摸摸你好了!”岂有此理。】 他逃进大自然、地理学、无机物的世界,在众多地质类型中偏爱荒芜的沙漠、厌恶雨林,因其旺盛的生命力意味着性、以及其它微小个体的死亡—— 【所以我现在比以前更清楚沙漠对我而言为何会有如此魅力了,不仅仅是因为它清晰的轮廓和方向感,还在于它的荒芜,它的空缺,能让我把性爱、生命与死亡这些元素从生命中暂时抹除。相反,热带雨林有令人感到窒息的生长、繁衍和挣扎,腐烂的气息逼人心魄,它带着辛辣的性欲渗进了我的意识里。】 【厌恶热带雨林还有另一个原因所在——对个体的威胁。死亡,意味着个体的消亡,再次融入没有差异的整体之中。热带雨林凭着过剩的生命力拒绝着个体的存有。在那一团生命里,没有植物、动物或个人是独立存在、显眼夺目的。但在沙漠里,每个生命都与别的生命有着空间上的分离,个体也能因其自身而感到自豪起来。在沙漠里,我会觉得自己太过显眼,犹如一根孤独的棍子在地面投出轮廓分明的影子。那一刻,我若遇见另一个人,一定会望着他,独一无二,珍惜无比——衬托着背后的荒漠与天空,他显得美丽而清晰。】 段老亲手斩断拥有浪漫恋情的可能性,他与他人的关系“要么是社会性的,要么是职业性的”。他很重视同事间平凡美好的友情,但一次偶然的经历使他甚至从这样简单的关系中也进一步后退了。 某天他独自在办公室疑似心脏病突发求助同事送往医院,给一圈同事打电话或无人应答或被人婉拒,后来发现是虚惊一场,但是——【周一,到了午饭时间,我本该像往常那样上楼去休息室里和同事们一起吃饭。但我却犹豫不决,寸步难行。最后,我找了另外一处地方用餐。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我这样躲避,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我已经无法再在那个地方去面对同事们友善的面孔了,否则,我的期待又会落空。】 他多么珍视与其他人类的感情,但心灵又敏感如含羞草、遭遇挫折就彻底退缩了。段老在暮年回首时,感叹不曾拥有“让他付出忠诚与爱的对象,也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忠诚与爱的回馈”——【我也时常浪漫化地看待这层关系,为它赋予了过多的意义。可当爱遭遇挫折时,就会生出多愁善感来,我一直都在对抗这样的情感,但终究徒劳无用。】 段老寄情于无机物的选择也契合我当下在无性婚姻里的生存策略——寄情于书籍与精神世界,摒弃欲望、情绪和情感。只是我担心,缺乏段老与生俱来的学术天赋、强大理性、天地为家的广阔胸襟,我的移情终究无法带来足够的满足。 无它,就努力吧。我必须从一间书本的驿站马不停蹄地奔赴另一间,才不至于作为“饿得半死的佃户”暴毙于途中。
读完灵魂很震撼的一本书,有一种诗性的美,散文式的优美。 正如作者所言,这不是一本常理布局的自传,是他的精神记录。 里面谈到了很多他思索的问题。关于友情,关于美,关于家庭,关于故乡,关于生老病死,关于孤独,关于情感。 借由他的视角,一边阅读,一边审视自己,这是否将会是我未来的心路写照?又或是我能接受命运对我这样的安排吗? 段义孚的文字里有很强的基督式善的追求,就如他所钟爱的人物大多都是基督徒一样。从他的阐述中我感受到了,基督其实不仅仅是宗教,也许是一种原始的人性之美,有种审美式的瑰丽。 也许令人厌烦是当它成为宗教之后,成为统治工具的时候。但这并不损害它源于人性的那份中善良和温柔。 读这本书好几次都很想哭,不是悲伤,也不是难过,近乎于感动。 当充斥在各种主义里的美国学生对他这种乐观的态度感到惊讶时,我也在诘问自己,是否变得麻木,是否失去了初心,是否遗忘了来自童年,又或是更遥远时期的那份善良? 他在书里谈到,小时候想做个好人,青年时期放下了这个抱负,因为做个好人对健康有害。 段义孚很坦诚自己的怯懦和软弱,这种坦诚也让人不再回避自己的不良情绪,开始反思自己怯懦和软弱究竟是源于什么? 文末他也没有得出答案,而是由一组诗性的句子回答,“这灯光只能照亮很短的一段路,而这路,在更远之处,则被吞没在了重重的黑暗里。” 这本书真的让人想了很多,虽然和文本内容无关,神话和诗给人带人的感动是不是一种灵魂的震颤,它是人性中一些最本真最美好的存在。 以前不理解为什么西方伟大的科学家都在晚年投入神学的怀抱?读完此书有了一丝明悟,在科学和逻辑之外,在唯物信条之外,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他们还有对灵魂的需要!
“也人”工作室的《我是谁·段义孚自传》。好早前在书店随手翻过的第一本段义孚,是《回家记》,当时感觉挺口水,似不是回家,只能算是学术省亲,现在想来这也反证了段的人文地理观:没有和空间共时,哪会有什么体验呢——然而后悔没买,现在炒成天价了。段书一般都充满了对逃避、矛盾、犹豫、纠结等等这类体验情感的赞美。是赞美,而不仅是同情和理解。也不是那种记录沿革区划、地理水文、气候变迁、人口迁徙的历史地理,而是在讨论人如何在运动的空间里的行动——拧巴的情绪和与时空紧贴着的蠕动前进,所以感觉段是个搞法国哲学的——刚看到译者说类似海德格尔。如果你紧张、苟且、迷惘,阅读段的书会得到一点治疗,或者说麻痹。段说他自己不是中国人,而是前五世纪的希腊人。逃避吧,大家都生不逢时。
这本书读下来似乎能像镜子般窥见到自身隐秘的故事感。听着别人的故事,有温度的感觉勾起遥远记忆,在别人的故事中自己依然主角般审视着过去的时光。在唤醒的记忆里又慵懒的恬嗜着自己年月中的沟壑。还有很多重叠的被文字具化的感受,感觉某些孤独,在许多感受到这些文字共感的时刻同频了,心理得到了安慰。 感谢很多的书籍,让我在重重的暗夜独自行走的时刻,做我的避难所和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地方。 “没有人的生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没有人的生命故事是微不足道、不值得讲述的。如果某个故事令人生厌,其错定然在于遣词造句上,而不在于生活本身。” - - -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我看来,美必须与人无关——甚至与生命无关——才能慰藉灵魂。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爱上荒漠。” - - - “害羞的人,不爱交际的人,或者像我这样被古怪的追求抑制了社交需要的人,或许更应该投身于大自然。不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容易把情感寄托于动植物身上,因为动植物不会对人有成见。但即使是动植物也不是绝对可靠的,因为生物也会形成群体;许多动植物都有社会性,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会有歧视、包容和排斥的现象。最后,可能只有待在无机物的环境中,例如沙漠、冰山里,人才能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 - -
《我是我的内在景观》 我是谁?作为一本自传的名字,我们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它更像是一个人在万籁归寂后的自我反问,并由此开启一段漫长的自言自语,或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作为学界大家,段先生身上已有太多不可企及的名衔,“地理学界‘小王子’、人文地理学之父”;而如果用时下流行的分类法,他应该会被贴上“i人、高敏、回避型”的标签吧。如果说,“我”存在于内在的自我认知和外在的社会评价两方面,他会怎样回应这位“外在的我”呢? 他选择退回“内在我”的世界里,一如他选择将自己扔到无机物的环境中。不局限于线性叙事,也不囿于具体领域,与其说这是一本自我传记,不如说更类似于一种坦白书。在书里,他着重展示了个性、情感、心理这些极个人的方面,而又通过将自己置于社会、家族、专业的背景里,获得了在与他人的关联中成为自身的体验。他直言自己生命力的孱弱,对单身的遗憾,对人际的敏感和渴求,因此转向的对地理学的专注,最终又归于对“地方”永恒的爱。 “没有人的生命故事是微不足道、不值得讲述的。如果某个故事令人生厌,其错定然在于遣词造句上,而不在于生活本身。”“我的景观是内在的(inscapes)。” 关于我是谁,终于成为了一场生命长度的自我说服。从宇宙走向炉台,他发现他的一生是一个不断向内塌陷的过程。最终他发现,人是注定孤身一人。 ~~ 碎碎念: 关于专业,大师们真的都好谦逊。因为知道得越多越懂得知道的越少。知道人的渺小和个体力量的有限。于是,更加严谨专注地投到研究中去。 以及大师的谦逊还体现在“我好笨,我不适合学数学,庆幸我最终还是完成了统计学博士后😇” 在多处对于“一件小事”的描写里能感受到段先生的心思真的很细腻,很关注具体的生活,多次高呼“是我😇”。所以说,翻译很加分! 读到全书正文结尾的“一则夜间驾车小事”真的一下就哭了,那种你被一股巨大的孤独感吞噬了,而一切就在这里结束了。 虽说人是无法真正理解别人,但觉得先生对于孤身一人这件事真的很遗憾,希望in another dimension他可以不再这样孤单😭
段义孚1930年生于天津,后随家到澳大利亚、菲律宾。在牛津大学读大学。1951年入美国伯克利大学为研究生,1957年获博士学位。之后,分别在印第安那大学、芝加哥大学、新墨西哥大学、多伦多大学、明尼苏达大学、威斯康星大学教书。自任教于明尼苏达大学始,段义孚在地理学上贡献陡增,声名鹊起。 1973年,获得美国地理学家协会授予的地理学贡献奖,1987年美国地理学会授予他Cullum地理学勋章。